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蝴蝶(2)

2023-04-08 来源:句子图
…也是我的养父。两年前,他在佛罗伦萨落水而死,从此销声匿迹,再没有出现过。扎克斯非常小心地走了神,他想,教父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平静了,有什么东西正如细小的气泡潜在水里,叫他无法辨认。我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亡了,但我不能放心,这世上唯一叫我不能放下的事情也许就是这个了,一日不见到他的尸体,我就一日不能安心。 哐当—— 一盏盛着葡萄的金盘被丢了出来,扎克斯立刻又低下了头。 去找到他,把他带回来,哪怕只有一根骨头,一缕头发,我都要知道他是否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。 是!扎克斯一哆嗦,大声应道,弯着腰出去了。 直到房间里归于寂静,教父才掀开幕帘,将美玉般的双足垂到地上,朦胧的白色之后,一张既怨既慕的脸蛋逐渐清晰,纷杂的感情在他脸上画出混乱不清的线条。年轻的教父坐到窗边的长条躺椅上,从怀里摸出一枚镶着宝石的蝶型胸针,无比虔诚地托着它对准阳光:
伟大的全知恶魔,我向您询问一个问题,萨菲罗斯真的死亡了吗? 哎呀,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。蝴蝶里的恶魔告诉他。你问的这人,他的恶连魔鬼都感到心悸,即便是连地狱的大门也不为他敞开,九层的业火都不能动摇他的灵魂。他没有任何归处,正因如此只能在人间徘徊。 我要怎么才能杀了他? 当然是爱。恶魔高兴地说。这东西在我们地狱里可稀罕了,几乎所有魔鬼都渴望得到爱,但人类只想着和我们做交易,就像你一样。你要叫萨菲罗斯爱上你,心甘情愿地为你剖出心来,这样你就拿捏了他的致命弱点。失去心脏的恶魔和一个普通人类没有区别,你可以用你的办法处理掉他。 教父不说话了。他静静地靠在躺椅上,宝石折射出的彩光在他的指缝间若隐若现,他的思绪像倒带的磁带,回到他刚得到这枚胸针时的那个晚上。萨菲罗斯垂下头,无限地靠近男孩扬起的双唇,却永隔一线。

蝴蝶


银头发的前任教父轻轻地笑着,傲慢又自得,狂妄得不可思议,总是轻易地对事物下了决。不是在阐述,而是在定义。他说,克劳德,以后你如果遇到困难,而我又不在你的身边,就向它询问吧。 现在想来,也许萨菲罗斯早就预料到他的背叛,所以才煞费苦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了他吧。年轻的教父心想。当他第一次坐在那张象征权利的背椅上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,只是等待他来取的文件时,莫大的耻辱涌上了他的心头:萨菲罗斯早就知道他最忠诚的小狗会反咬一口,不仅如此,他还替他布局好了一切,推波助澜地塑造了自己的死亡。萨菲罗斯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处理事务;把权利的印章当作玩具送给少年;如果克劳德当真是他的养子,那可真是一位再好不过的父亲…… 教父的脸色扭曲起来。即便如此,你也不愿意爱我。 1918年,春。 克劳德的生母在迟来的春天里病故,男孩尚未从丧母的哀痛中走出,便被酗酒又吸毒的继父谈讲了馆子里。
馆里有很多和他一样年轻又漂亮的男孩,他们像一只又一只标本里的蝴蝶,再也不会翩翩起舞;也像东瀛净琉璃的人偶,美丽得毫无活气。但相比其他人,克劳德非常幸运,还没有见识过任何黑暗,就被黑帮的教父看中,从馆子里带走,自此, 他又成为了萨菲罗斯的养子。 教父甫一从佛罗伦萨回来,便带回一个年轻男孩。克劳德原先以为,自己的存在会引起黑帮里的骚动,但什么也没有发生。恐怕他甚至不如萨菲罗斯的一条小狗,没有干部对此发表任何言论,仆人们也从不在克劳德面前嚼舌根。克劳德带着迷感请教了萨菲罗斯,他感到非常奇怪。 这很正常。教父替他把鹅肝切好,绿眼睛里跳动着小小的烛光火苗,萨菲罗斯的语言永远像诗歌一样韵律优美,不紧不慢,他待克劳德极尽耐心,悉心教导。那是因为,会说闲话的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。 克劳德吃了一惊,但很快又觉得合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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